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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產房那晚

開啟與孩子告別的預備心理

在未來免不了的衝擊與創傷下

提前展開的心理建設與對話是支撐彼此與邁向復原的方式

比起「迴避」

正面凝視的難度雖高

卻是減少後續適應性問題的首先要件

 

年少的時候以為活著是想當然爾的事情

中年後逐漸發現「能好好活著」是件不容易的事

有時為了「好好活著」

其實很費力...

 

推進普通病房的剎那間

終於明白護理師想幫我爭取普通病房安胎原因

空間感與舒適度著實大不同

可惜進來還有下一回合的迎戰

不然我會好好享受這一切

 

首當其衝依舊是生死議題

小生命能不能安然度過即將見分曉

我能不能安然離開醫院將在三天後見分曉

未來   家庭能否承受得了衝擊正要開始

失控的日子常常比期待值久更久

 

唯一還能做的是忍痛按摩子宮

雖然這世界老愛講著大義凜然話語

不過

我必須承認我愛自己勝於一切....

唯有愛著自己,才有愛人能力

 

於是

我與林爸協商他先返家安頓家裡

當晚看護阿姨陪伴我度過

離開前的林爸只能繼續提醒我按摩子宮

我想我們都清楚不過此刻難以添增無謂之痛

當還有個孩子在外盼望阿木回家時

除了「好好活著」,難有他求

生命很簡單,也很奢侈

 

另一床尚屬空床

林爸一離開

偌大的病房剩我與看護阿姨

疲憊感此刻全數湧上

我忍不住對看護阿姨說「半夜來這一遭讓人怎睡得著?」

凌晨三點多毫無睡意實在有點糟

不知為何

看護阿姨也一起進入輾轉難眠狀態

我想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適婚的女兒了吧~

 

躺在醫院太久

身體很多機能都快速退化

唯獨思緒在一次次困境中顯得無比清晰

猶如人自然的求生本能

冀望在還能翻牌時能打出一張相對性好牌

生命還能存在選擇

讓人感到很欣慰

即使選擇不屬於主流也無妨...

 

我想了想

看似別無選擇的時間點

究竟還能做什麼?

 

我想起研究所那門與安寧靠近的課程

談論著患者與醫護可能存有的迥異立場

思考自身臨終前想要被對待的方式

討論著臨終關懷...

那一年的我

絕對想不到這一刻比預期中更早到來

我雖不是主角

卻是個媽媽

 

我還能做什麼?

不是虔誠教徒的我

倒也開始認真禱告起來

祈禱上帝凝聽我由衷的心願

如果生命已完成他既有使命

那就幫助他安然離開人間

以最快的速度

迴避為人父母最容易犯上的不捨

避免「不捨」成了添加疼痛的元凶

 

祈求著若生命尚未完成他既有使命

就讓他擁有健康的生理

即使需要點時間復原

存有呼吸而無法恣意體驗人生酸甜苦辣

是種錐心折磨

生命的既存

不是為了滿足父母期待他活著而已....

 

深切禱告還不夠

我傳了訊息給林爸

敘說著我的想法

約好相互提醒的是「放手」非「堅持」

 

好事壞事哀傷事

少了「一致性」就是災難的開始

想要生命陷入混亂別無其他

踏入婚姻成功率立馬攀升

 

我還傳給我那有著虔誠信仰的姊妹滔

拜託姊妹滔與我一起禱告著

回頭想想

身為我的姊妹滔實在有夠累

老要做著違反社會主流的決策與協助

連禱告也不被放過

但我想妳們懂的

很多時後的愛

不需要灑狗血哀嚎又噴淚

即使沒了社會上習慣受害者虛弱模樣的形象

我依然是媽媽...

 

 

【延伸閱讀】

那個深夜,難以入眠(1)

親愛的孩子,我們要提前告別了嗎?(4)

親愛的孩子,我們要提前告別了嗎?(3)

親愛的孩子,我們要提前告別了嗎?(2)

親愛的孩子,我們要提前告別了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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